普希金小說的詩性因素

1、492010年第4期俄語語言文學研究2010№4總第30期RussianLanguageLiteratureStudiesSerial№30俄羅斯文學研究俄羅斯文學研究普希金小說的詩性因素曾思藝（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天津300387）提要：要：普希金是在進行了十幾年的詩歌創(chuàng)作后才大量進行小說創(chuàng)作，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詩性成分必然滲入其小說創(chuàng)作，除已為論者指出的語言等方面的因素外，具體表現為：主題的內蘊頗為豐富，且具有深層哲理，就像內涵豐富的簡短

2、詩歌；運用抒情詩的跳躍、疊印的方法，使情節(jié)集中，結構緊湊，主題突出；采用對敘事詩的諷刺性模仿，使敘事情感化或抒情化。關鍵詞鍵詞：普希金；詩歌；小說；詩性因素中圖分類號：I109.9文獻文獻標識碼標識碼：A1827年創(chuàng)作了長篇小說《彼得大帝的黑人》以后，普希金的創(chuàng)作中才出現一個散文高潮，幾乎每年都要創(chuàng)作一部或幾篇小說：《書信體小說》（1829）、《別爾金小說集》（1830）、《戈留欣諾村史》（1830）、《羅斯拉甫列夫》（1831）、《杜

3、布羅夫斯基》（1833）、《黑桃皇后》（1833）、《基爾扎里》（1834）、《埃及之夜》（1835）、《馬利亞紹寧》（1835）、《上尉的女兒》（1836）。這種情況表明，普希金是在進行了十幾年的詩歌創(chuàng)作并且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詩歌之后，才大量進行小說創(chuàng)作，并且形成其散文高潮的。當然，據說，在皇村學校學習期間（1811—1817），普希金幾乎同時開始詩歌創(chuàng)作和小說創(chuàng)作。盡管此時期其小說作品散失了，但流傳至今的作品還是表明，普希金的確幾乎是在開

4、始詩歌創(chuàng)作的同時，進行了小說試筆。他的第一首詩歌《致娜塔麗婭》創(chuàng)作于1813年，而他流傳下來的第一篇小說《娜堅卡》（未完成）創(chuàng)作于1819年。不過，此后普希金在小說創(chuàng)作方面出現了一個較長時間的停頓，這就表明，作家自己感到其小說創(chuàng)作并不成功，因而致全力于詩歌創(chuàng)作。而隨著閱歷的豐富，對人生感悟的深入，詩歌創(chuàng)作尤其是敘事詩和詩體長篇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的成功，普希金在進行詩歌創(chuàng)作的同時，開始大量創(chuàng)作小說。因而，其小說創(chuàng)作必然受到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

5、影響，也就是說，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詩性成分必然滲入其小說創(chuàng)作。而關于這一點，國內學者似還未曾進行比較全面、深入、系統(tǒng)的研究，本文擬對此進行初步探討，以期拋磚引玉，深化對這一問題的認識。本文所論述的小說，指的是普希金的散文小說，而且主要是完整的散文小說（未完成小說只作參考），因此標題中的“詩性因素”就不僅包括其抒情詩，也包括了其所有的敘事詩和詩體長篇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普希金小說的詩性因素，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內涵上，主題頗為豐富，且往

6、往具有深層哲理意蘊。普希金的小說，往往通過簡短的故事，表現對現實生活的感受和人生的哲理思考，具有頗為豐富的主題，且比較含蓄地體現深層哲理意蘊，給讀者留下廣闊的思考空間，就像一首內涵豐富的簡短詩歌?！秳e爾金小說集》中的每一篇小說幾乎都是如此。《射擊》通過神秘而帶傳奇色彩的西爾維奧的復仇故事，一方面寫出了俄國貴族的現實生活和精神狀態(tài)，肯定了西爾維奧的執(zhí)著和寬厚以及最后為希臘獨立的英勇犧牲，另一方面更重要的51算計的小人物。他不是去碰運氣，而

7、是妄圖把運氣控制起來，歸己所有。他試圖把賭博變成數學運算。為得到這種贏取不義之財的方法，他不惜行兇犯罪。在賭桌上，他雖然因殺人事件而心有余悸，但又感到自己比上帝強大。然而，上帝又一次把妄圖凌駕在它之上的人碾了個粉身碎骨。只有順從上帝的人才能獲勝，只有‘慷慨的騎士’才能獲勝。赫爾曼想超過上帝，結果受到了上帝的懲罰。上帝把他送上用紙牌搭成的城堡，然后又把他從這座褻瀆神明的建筑物上扔進虛無世界，使他變瘋?！保ê嗬亓_亞2000：583584）

8、總之，由于作品既反映了真實的俄國現實生活，在情節(jié)中又有神秘色彩和鬼魂的出現，從而賦予主題更多的豐富性，“一方面，讀者可以將小說的情節(jié)看作是現實主義的，他們可以賦予事件以心理上的解釋；另一方面，這部小說也可以被看成魔幻和超現實主義的。但這兩種解讀方式都會遇到困難：現實主義的心理分析遭遇到了用理性難以解釋的情節(jié)，而魔幻超現實主義的情節(jié)又很方便地就能運用理性來解釋。最后，人們不得不認為這個故事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它將兩種互相沖突的觀念結合在一

9、起”。（T.J.比尼恩2005：530）《上尉的女兒》一方面首次在俄國文學史上描寫了頗為復雜而又真實的農民起義領袖普加喬夫形象：“慷慨仗義，但又好說大話，干過不少蠢事兒；他狡猾而又兇殘……既殺害生靈又拯救生靈，他既會把某些人置于死地，也肯原諒某些人。他可以根據自己的好惡和事態(tài)的發(fā)展，從做好事改為干壞事”；（亨利特羅亞2000：638）另一方面也濃墨重彩地描寫了格里尼奧夫和馬利亞的戀愛。值得一提的是，上述三部小說幾乎都暗喻了人生變幻無定的

10、哲理感悟，從而使作品在表面的敘事后更多了一份深層的哲理內蘊。結構上，運用跳躍、疊印的方法，使情節(jié)集中，結構緊湊，主題突出。這更是一種典型的抒情詩手法。眾所周知，簡短的抒情詩正是善于運用跳躍、疊印從而使結構集中、題旨突出，并給讀者留下諸多空白和廣闊的想象空間。作為詩人的普希金，把抒情詩的方法運用于小說創(chuàng)作，收到了很好的藝術功效?！秳e爾金小說集》中的作品大多如此?；蛘呔奶暨x幾個重要生活或人生片段，跳躍性地組合在一起，塑造人物形象，展示豐富

11、主題?！渡鋼簟芬晕鳡柧S奧的決斗為情節(jié)線索充分運用倒敘、追憶等方法，把主人公的四段重要生活經歷（隱居、軍隊、決斗、為希臘自由而犧牲）跳躍性地串連起來。小說首先講述西爾維奧神秘的隱居和苦練槍法，以及槍法如神，卻又當眾受辱而放棄決斗，留下懸念，然后寫他接到一封來信，匆匆離去，臨走前講述了六年前在軍隊里受辱決斗，并因對手在決斗時漫不經心地吃櫻桃對死神滿不在乎而推遲開槍。接著，小說筆鋒突轉，幾年過去了，敘述者“我”因家庭狀況蟄居貧苦的小村，后來拜

12、訪Б伯爵夫婦莊園，伯爵再給“我”講述幾年前新婚甜蜜時西爾維奧來此決斗的情形。最后，以聽說西爾維奧率領一隊希臘民族獨立革命運動戰(zhàn)士在斯庫利亞內城下的戰(zhàn)役中犧牲結尾。小說通過倒敘、追憶的手法，把精心挑選的主人公一生中的四個階段跳躍性地組接在一起，從而一方面使小說情節(jié)集中，結構緊湊，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塑造了一個槍法如神、立志復仇、從精神上戰(zhàn)勝對手但又富于人道情懷，最后為希臘民族的獨立而英勇犧牲的西爾維奧形象?！扼A站長》則跳躍性地通過“我”的三

13、次造訪，展示了驛站長維林的三個典型生活橫斷面既概括了維林苦難的一生，表現了對小人物深切的人道關懷，又通過冬妮婭的追求愛情、貪圖富貴、棄父不顧，揭示了傳統(tǒng)美德的衰敗?；蛘卟捎茂B印的方法，展示人物，表達含蓄豐富的主題，如《村姑小姐》有兩條線索，一條是父輩的仇恨，一條是子輩的戀愛，兩條線索有主有次，交錯進行，又相互疊印，共同指向哲理性的主題：無論是友誼還是戀愛，人們之間應該多一點接觸多一點溝通多一點了解多一份諒解，才能和諧美滿?！侗╋L雪》首先

14、是單線結構，講述瑪麗婭與弗拉基米爾的相愛與父母的反對，然后展開兩人私奔的兩條線索，把疊印與跳躍結合起來：在預定的時間男女雙方同時行動情節(jié)片斷交替跳躍但又互為因果相互疊印，一方面寫出了青年男女為了愛情不怕任何艱難險阻的勇敢，另一方面也寫出了偶然因素（命運）對人的捉弄?！豆撞牡昀习濉穭t頗為獨特地通過主人公的夢境疊印其現實生活和真實心理，從而入木三分地揭示了下層商人隱微復雜的心靈世界。其他小說也是如此?！抖挪剂_夫斯基》首先描寫了老杜布羅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