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金文學(xué)與《詩經(jīng)》文本研究

1、古金文學(xué)與《詩經(jīng)》文本研究 古金文學(xué)與《詩經(jīng)》文本研究陳 致關(guān) 於 金 文 學(xué) 史 的 研 究 ， 學(xué) 者 如 王 國 維 、 容 庚 、 趙 誠 、 裘 錫 圭 等 先 生 皆有 專 門 論 著 ， 見 本 文 中 所 引 。 而 關(guān) 於 詩 經(jīng) 學(xué) 史 的 研 究 ， 近 年 來 也 出 了 不 少 專門 著 作 。 而 二 者 結(jié) 合 起 來 的 研 究 ， 尚 可 謂 「 史 之 闕 文 」 。 本 文 認(rèn) 為 金 文 、 小

2、學(xué) 、《 詩 》 學(xué) 這 三 方 面 的 研 究 ， 在 歷 史 上 曾 經(jīng) 經(jīng) 歷 了 由 平 行 發(fā) 展 而 相 互 接 合 的 過程 。 自 宋 代 金 文 學(xué) 興 起 ， 到 晚 清 古 金 文 學(xué) 全 盛 時 期 ， 金 文 的 考 釋 對 於 《 詩 經(jīng) 》文 本 研 究 的 影 響 可 謂 深 遠(yuǎn) ， 特 別 是 自 嘉 慶 初 到 清 末 這 段 時 期 ， 清 代 學(xué) 者 ， 無論 是 金 文 學(xué) 家 、 小 學(xué) 家

3、， 還 是 《 詩 》 學(xué) 家 ， 很 多 人 都 曾 肆 力 於 此 ， 且 刱 獲 甚 豐 。這 些 成 果 ， 在 大 部 分 被 繼 承 的 同 時 ， 古 代 學(xué) 者 在 這 方 面 的 貢 獻(xiàn) 也 有 一 部 份 或被 後 人 忽 視 ， 或 被 人 遺 忘 。 由 於 迄 今 尚 沒 有 一 部 研 究 古 金 文 學(xué) 與 《 詩 經(jīng) 》 文 本研 究 的 專 門 文 章 著 作 ， 忽 視 和 遺 忘 似 乎 在 所 不

4、 免 。 本 文 試 圖 描 述 古 金 文 學(xué) 的興 起 、 發(fā) 展 以 及 晚 近 文 字 學(xué) 興 起 以 前 古 金 文 學(xué) 研 究 對 《 詩 》 經(jīng) 經(jīng) 文 考 釋 的 貢獻(xiàn) ， 及 其 發(fā) 展 過 程 。一 、 清 以 前 的 金 文 釋 文 及 《 詩 經(jīng) 》 文 本 的 利 用商 周 時 代 ， 所 謂 「 貢 金 九 牧 ， 鑄 鼎 象 物 」 （ 《 左 傳 ． 宣 公 三 年 》 ） ， 銅 器 乃為 禮 器 重

5、器 ， 非 簪 珥 者 不 能 擁 有 和 使 用 。 阮 元 （ 1764-1849） 臚 列 三 代 彝 器 之用 為 八 事 ， 曰 立 國 以 鼎 彝 分 器 ， 諸 侯 大 夫 朝 享 而 賜 以 重 器 ， 以 小 事 大 而 賂 以重 器 ， 以 小 伐 大 而 取 為 重 器 ， 述 德 儆 身 之 銘 以 為 重 器 ， 自 矜 之 銘 以 為 重 器 ，鑄 政 令 於 鼎 彝 以 為 重 器 ， 或 曰 王 綱 廢

6、墜 ， 以 天 子 之 社 稷 ， 而 與 鼎 器 共 存 亡 輕重 者 。 [1] 終 周 之 世 如 此 ， 商 代 更 是 如 此 。 龔 自 珍 （ 1792-1841） 〈 說 宗 彝 〉 復(fù) 列彝 器 之 用 為 十 九 事 ， 更 為 詳 盡 ： 曰 祭 器 、 養(yǎng) 器 、 享 器 、 藏 器 、 陳 器 、 好 器 、 征器 、 旌 器 、 約 劑 器 、 分 器 、 賂 器 、 獻(xiàn) 器 、 媵 器 、 服 器 、 抱

7、 器 、 殉 器 、 樂 器 、 儆 器 、瑞 命 。 [2] 所 舉 無 非 君 公 大 夫 之 事 。 自 士 大 夫 以 上 ， 凡 盥 藏 飧 享 ， 罔 不 取 用 。三 代 彝 器 之 用 ， 可 謂 廣 泛 矣 。 然 三 代 彝 器 銘 文 之 研 究 ， 晚 至 趙 宋 一 朝 ， 始 臻於 盛 。 王 國 維 云 ： 「 古 器 之 出 ， 蓋 無 代 而 蔑 有 。 隋 唐 以 前 ， 其 出 於 郡 國 山 川

8、 者 ，雖 頗 見 於 史 ， 然 以 識 之 者 寡 ， 而 記 之 者 復(fù) 不 詳 ， 故 其 文 之 略 存 於 今 者 ， 惟 美陽 、 仲 山 父 二 鼎 與 秦 權(quán) 、 莽 量 而 已 。 」 [3] 除 王 國 維 說 的 美 陽 、 仲 山 父 二 鼎 以外 ， 載 籍 中 所 見 有 銘 文 之 銅 器 ， 尚 有 如 《 左 傳 ． 昭 公 七 年 》 所 記 正 考 父 鼎 銘 ： 「一 命 而 僂 ， 再 命

9、而 傴 ， 三 命 而 俯 ， 循 牆 而 走 ， 亦 莫 余 敢 侮 。 饘 於 是 ， 粥 於 是 ，以 餬 余 口 。 」 《 禮 記 ． 祭 統(tǒng) 》 中 之 衛(wèi) 國 孔 悝 鼎 ， 其 銘 文 曰 ：六 月 丁 亥 ， 公 假 於 太 廟 。 公 曰 ： 「 叔 舅 ！ 乃 祖 莊 叔 ， 左 右 成 公 。 成 公 乃 命莊 叔 ， 隨 難 於 漢 陽 ， 即 宮 於 宗 周 。 奔 走 無 射 ， 啟 右 獻(xiàn) 公 。 獻(xiàn) 公

10、 乃 命 成叔 ， 纂 乃 祖 服 。 乃 考 文 叔 ， 興 舊 耆 欲 ， 作 率 慶 士 ， 躬 恤 衛(wèi) 國 。 其 勤 公 家 ，夙 夜 不 解 。 」 民 咸 曰 ： 「 休 哉 ！ 」 公 曰 ： 「 叔 舅 ， 予 汝 銘 ， 若 纂 乃 考 服 。 」 悝拜 稽 首 曰 ： 「 對 揚 以 辟 之 ， 勤 大 命 ， 施 于 烝 彛 鼎 。 」 [4](3) 仁 宗 皇 祐 三 年 （ 1051） 編 《 皇

11、祐 三 館 古 器 圖 》 （ 佚 ） 。 「 皇 祐 三 年 ，詔 出 祕 閣 及 太 常 所 藏 三 代 鐘 鼎 器 ， 付 修 太 樂 所 參 較 齊 量 ， 又 詔 墨 器窽 ， 以 賜 宰 執(zhí) 丞 相 平 陽 公 ， 命 承 奉 郎 知 國 子 監(jiān) 書 學(xué) 楊 元 明 南 仲 釋 其文 。 」 （ 《 籀 史 》 ）(4) 皇 祐 初 ， 胡 俛 纂 《 古 器 圖 》 1 卷 （ 佚 ） 。 「 皇 祐 初 ，

12、仁 宗 皇 帝 召 宰執(zhí) 觀 書 太 清 樓 ， 因 閱 羣 國 所 上 三 代 舊 器 ， 命 摸 窽 以 賜 近 臣 。 有 翰 林 待詔 李 唐 卿 者 以 隸 字 釋 之 ， 十 得 二 三 。 翰 林 學(xué) 士 王 原 叔 又 釋 之 ， 始 通 八九 。 熙 寧 戊 申 歲 ， 司 封 員 外 郎 知 和 州 胡 俛 公 謹(jǐn) 取 所 賜 器 窽 五 銘 ， 鑱 石傳 世 。 但 俛 以 辟 宮 敦 為 鼎 ， 以 太 公 簠

13、為 斗 ， 以 仲 信 父 旅 甗 為 煮 甗 ， 徒刻 其 文 而 不 載 原 叔 所 釋 之 字 ， 為 未 盡 善 。 」 （ 《 籀 史 》 ）(5) 嘉 祐 八 年 （ 1063） ， 劉 敞 （ 原 父 ） 作 《 先 秦 古 器 圖 》 1 卷 （ 佚 ） ， 共收 11 器 。 （ 《 籀 史 》 、 《 金 石 錄 》 ）(6) 嘉 祐 中 歐 陽 修 撰 《 集 古 錄 》 10 卷 。神 宗

14、朝 及 其 後 ， 銅 器 銘 文 的 著 錄 、 編 纂 、 考 釋 浸 夥 ， 元 祐 間 祕 書 省 正字 呂 大 臨 （ 1046-1092） 撰 《 考 古 圖 》 10 卷 《 釋 文 》 1 卷 （ 趙 九 成 撰 ） 、 南 宋 紹 興 間人 補(bǔ) 撰 《 續(xù) 考 古 圖 》 5 卷 ， 神 宗 時 李 公 麟 （ 1049-1106） 撰 《 考 古 圖 》 5 卷 （ 佚 ） 、 《古 器 圖 》 （ 或 即 《 考

15、古 圖 》 ） （ 佚 ） 、 《 周 鑒 圖 》 1 卷 （ 佚 ） ， 北 平 田 概 撰 《 京 兆 金 石錄 》 6 卷 （ 佚 ） ， [10] 更 影 響 當(dāng) 時 士 大 夫 。 此 後 又 有 黃 伯 思 《 博 古 圖 說 》 12 卷 （佚 ） ， [11] 晏 溥 《 辨 古 圖 》 （ 佚 ） 、 《 鼎 彝 譜 》 1 卷 （ 佚 ） ， 王 俅 《 嘯 堂 集 古 錄 》 2 卷 ，趙 明 誠 （ 1081

16、-1129） 《 金 石 錄 》 30 卷 、 《 古 器 物 銘 碑 》 15 卷 （ 佚 ） ， 大 觀 中 王 黼 《重 修 宣 和 博 古 圖 》 ， 王 厚 之 （ 複 齋 ） 《 鐘 鼎 款 識 》 （ 佚 ） ， 政 和 年 間 王 楚 撰 《 鐘 鼎篆 韻 》 ， 紹 興 年 間 張 掄 《 紹 興 內(nèi) 府 古 器 評 》 2 卷 ， 薛 尚 功 《 廣 鐘 鼎 篆 韻 》 7 卷 （佚 ） ， 《 歷 代 鐘 鼎 彝

17、器 款 識 》 20 卷 等 等 。 王 國 維 曾 分 宋 代 金 文 著 作 為 三 類 ： 「 與叔 （ 呂 大 臨 ） 之 圖 ， 宣 和 之 錄 ， 既 圖 其 形 ， 復(fù) 摹 其 款 ， 此 一 類 也 ； 《 嘯 堂 集 古 》 ，薛 氏 《 法 帖 》 ， 但 以 錄 文 為 主 ， 不 圖 原 器 之 形 ， 此 二 類 也 ； 歐 陽 金 石 之 錄 ， 才 甫（ 張 掄 ） 《 古 器 》 之 評 ， 長 睿 （

18、黃 伯 思 ） 《 東 觀 》 之 論 ， 彥 遠(yuǎn) （ 董 逌 ） 《 廣 川 》 之 跋 ，雖 無 關(guān) 圖 譜 ， 而 頗 為 名 目 ， 此 三 類 也 。 」 [12] 呂 大 臨 《 考 古 圖 》 與 王 黼 《 重 修 宣和 博 古 圖 》 ， 有 器 物 形 像 ， 有 銘 文 摹 搨 ， 有 釋 文 ， 有 器 物 說 明 ， 此 王 國 維 所 說的 第 一 類 ； 王 俅 《 嘯 堂 集 古 錄 》 與 薛 尚 功

19、 《 歷 代 鐘 鼎 彝 器 款 識 法 帖 》 則 無 器 物圖 像 ， 但 有 銘 文 摹 搨 和 釋 文 、 說 明 ， 是 為 王 國 維 所 說 的 第 二 類 ； 第 三 類 實 際 上應(yīng) 該 分 開 來 看 ， 歐 陽 修 《 集 古 錄 》 ， 張 掄 《 紹 興 內(nèi) 府 古 器 評 》 摹 寫 銘 文 古 籀 字形 ， 並 附 釋 文 ， 而 黃 伯 思 《 東 觀 餘 論 》 、 董 逌 《 廣 川 書 跋 》 於

20、所 錄 商 周 銅 器 多 數(shù)只 有 形 制 說 明 、 釋 文 而 無 摹 寫 字 形 ， 或 只 錄 個 別 古 籀 字 形 ， 而 無 銘 刻 字 形 全文 ， 是 當(dāng) 別 為 第 四 類 。 這 些 著 作 ， 皆 啟 金 文 研 究 之 先 河 。 [13]宋 代 金 文 著 作 ， 《 宋 史 ． 藝 文 志 》 所 載 計 有 十 餘 種 ， 翟 耆 年 《 籀 史 》 則 列三 十 餘 種 。 除 前 舉 各 種 外 ，

21、 多 散 佚 無 存 。 諸 書 著 錄 者 還 有 李 訓(xùn) 《 節(jié) 金 錄 》 1 卷 ，蔡 京 《 崇 寧 鼎 書 》 1 卷 ， 張 有 《 復(fù) 古 編 》 2 卷 ， 《 政 和 甲 午 祭 禮 器 款 識 》 1 卷 ， 《 慶元 嘉 定 古 器 圖 》 6 卷 等 等 。以 《 詩 》 文 證 讀 金 文 ， 其 初 亦 始 於 宋 人 。 趙 九 成 《 考 古 圖 釋 文 》 中 就 指 出文 獻(xiàn) 所 傳 古 文 ， 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