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學新生面的開顯——林羅山理學思想研究.pdf

1、作為日本江戶前期最著名的朱子學派的思想家和漢學家之一,林羅山(1583年-1657年)在日本思想界和哲學界具有很高的地位。他歷仕幕府四代將軍,為朱子學在日本登上官學之地位做出了巨大貢獻。通過對林羅山理學思想的研究,不僅可以使我們更加清楚地了解其對朱子學在整個東亞地區(qū)的傳播和發(fā)展所發(fā)揮的重要作用,以及對東亞價值的確立產(chǎn)生的深遠影響,而且有助于我們更深入地明曉宋明理學、尤其是朱子學在日本近世及近現(xiàn)代思想中的重要地位與意義。
　　 目

2、前,學界有關(guān)林羅山思想的研究已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本文將主要采用文獻對比研究的方式,通過對林羅山思想與朱熹思想的比較,探明二者在理氣論、心性論、工夫論、境界論、宗教觀等方面的異同之處,進而闡明林羅山對朱熹思想有選擇性繼承的因為,以此揭示朱子學在日本哲學文化語境下所開顯出的新生面。對此,本文將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論述。
　　 首先是引言部分。本部分主要探討了林羅山理學思想形成的時代背景以及學界對其學說的研究概況。就

3、前者而言,文章從闡述中國文化、宋學尤其是朱子學在日本的傳播與發(fā)展入手,指出朱子學在以藤原惺窩和林羅山為主的朱子學家的努力下,充分彰顯其自身的特點,最終戰(zhàn)勝佛教登上了官學之寶座,并在此后的130余年中維持了其不可撼動的地位。就后者而言,因為羅山思想的巨大影響力和所特有的歷史地位,一直以來學界對于羅山的思想研究都未曾停止過,通過學者們的不懈努力取得了許多重大的成果。其中,日本有井上哲次郎等人通過研究指出,羅山在基本繼承朱子學說的同時,卻在理

4、氣關(guān)系論上調(diào)和了陽明的理氣一元論；與之相反,石田一良等人則認為羅山確實在早年持有一元論觀點,但從元和七、八年左右開始羅山最終將他的理氣觀定著于了朱子的理氣二元論之上,完成了一個向朱子學心性論復歸的過程。此外,在我國眾多的羅山研究者中朱謙之、陳來、龔穎、趙剛等人的研究各具特色,均在不同側(cè)面取得了顯著的成果。
　　 其次是本論部分。在本論部分本文分為六章分別論述了羅山的生平及主要著述和羅山在理氣論、心性論、工夫論、境界論、宗教觀等方

5、面對于朱子思想的繼承和發(fā)展。
　　 林羅山之所以形成特色鮮明的理學思想,與他自身的成長經(jīng)歷是密不可分的,故本文在第一章中著力探討他的人生經(jīng)歷與成學的心路歷程。林羅山于1583年8月生于京都,13歲時入建仁寺開始學習漢學,22歲入師日本朱子學之開山藤原惺窩門下,并自次年起,仕講于德川家族,歷仕家康、秀忠、家光、家綱四代將軍。在1657年的明歷大火之后不久羅山病逝于上野,結(jié)束了他75歲的生涯。羅山一生讀書不輟,著述頗豐,其主要著述被

6、收錄于各有七十五卷之多的羅山文集和詩集之中。
　　 此后,本文轉(zhuǎn)入對林羅山思想的全面探究,第二章著重闡述了林羅山在朱子理氣論的基礎(chǔ)上形成的總體宇宙觀。文章指出就理、氣的概念而言,林羅山忠實地繼承了朱子的學說。但是,在對理氣之間關(guān)系的論述上,林羅山卻表現(xiàn)出了與朱子不盡相同的特色。對此,日本的羅山研究者,以井上哲次郎為代表的一派認為,羅山盡管在理氣論上尊崇了朱子的理本論,但卻放棄了朱子學說中的理氣二元論,轉(zhuǎn)而支持了陽明的理氣一元論。

7、與之相對,石田一良等人則提出另外一種說法。他們指出林羅山的理氣觀并非是一個靜態(tài)的存在,而是一個發(fā)展變化的過程。盡管在羅山的早期思想中確有傾向于陽明理氣一元論的觀點出現(xiàn),但在后期,羅山最終將他思想之立足點置于了朱子學的立場之上。石田同時明確了羅山在理氣論思想上完成這一轉(zhuǎn)折的具體時間,即:元和六年,羅山38歲之時。本文綜合考察井上和石田兩說,并基于對羅山原作的進一步考證提出了下述觀點。首先應(yīng)該肯定羅山的理氣論既不同于朱子,也不同于陽明,更不

8、是單純的折中組合,而是羅山所獨創(chuàng)的適合當時日本社會背景的理論體系。同時,正如石田等人所言,在早期羅山雖知有悖朱子之意,卻依然支持了陽明的理氣一元論,到了后期又轉(zhuǎn)而支持了朱子的理氣二元論,在其理氣關(guān)系論上表現(xiàn)出了較為明顯的變遷軌跡。然而,筆者通過文獻考證認為,羅山理氣觀的這種變化并非是跨越式的轉(zhuǎn)折,而僅是傾向性上的調(diào)整而已。就整體而言,與朱子相同,羅山也以理作為了其宇宙論的終極根基,認為宇宙萬有皆源于形而上之理與形而下之氣的結(jié)合化生,由此

9、可以認為羅山在理氣論上基本繼承了朱子學說。
　　 本文第三章主要論述了林羅山在心性論方面對朱子之學的繼承與重建。文章指出,羅山與朱子的一致之處表現(xiàn)在對于心、性的定義以及五常與性的關(guān)系、性即理、性本善、心統(tǒng)性情等觀點上。然而于另一方面,在羅山明曉朱子以稟氣之濁為惡之來源和朱子關(guān)于氣質(zhì)之性的論述的同時,卻又在此問題上多次表現(xiàn)出了諸多懷疑和困惑。這確是羅山思想的費解之處,但同時也是最值得深思之處,筆者認為羅山對于朱子學心性論的改造是與

10、其社會地位、文化背景及時代背景有關(guān),是羅山思想的最大特色之一。此外,在對于情的定義等問題上,羅山也表現(xiàn)出了對朱子理論進行簡化處理的傾向。綜上不難看出羅山沿著朱子之理路,在重建具有日本特色的朱子學心性論方面所付出的努力與嘗試。
　　 本文第四章主要從格物致知、敬兩方面論述了林羅山的工夫論思想。文章指出,在工夫入路上,林羅山與朱子一樣對《大學》之道的三綱八日,尤其是格物致知的論述推崇有加,認為要明理、致知必須要先格物。與此同時,林羅

11、山還在主敬涵養(yǎng)、慎獨等工夫論方面,以及知先行后的認知論方面表現(xiàn)出了對朱子思想的繼承。不僅如此,即便是在治學的態(tài)度上,羅山也秉承并且踐行了朱子的勤勉和孜孜不倦。正是受益于這一治學態(tài)度,羅山同朱子一樣也留下了諸多傳世之作。羅山更以朱子之說警醒后學,要象先賢那樣在做學問時要勤學勉思,認真體認方可有所成就。在忠實繼承朱子學工夫論觀點的同時,羅山還曾表述了他可以對朱子學太過嚴格的治學觀進行折中的見解,雖然這可能有悖于朱子之本意,但卻能夠促進朱子學

12、在日本的迅速傳播和進一步發(fā)展。
　　 本文第五章從天人貫通的圣賢境界、樂之境界、現(xiàn)實人生角色意識之應(yīng)然自覺、存順沒寧的人生態(tài)度等方面展開對林羅山有關(guān)理想人生之追求的探討。文章指出,羅山在圣賢境界、樂的境界等方面較好地繼承了朱子精神,從而展現(xiàn)了他所追求的理想境界。但與之同時,羅山也立足于其獨到的視角,對顏淵之樂與曾點之樂提出了素樸的質(zhì)疑,由此透顯出羅山對樂之境界的理解有著深遠的一面?？梢哉f,羅山的樂是一種更加深沉的樂。它不僅是處于

13、逆境之中能泰然處之、雖居于陋巷、簞食瓢飲而能不移不屈的樂觀心態(tài),更是一種將家國天下之大事?lián)榧喝魏蟮?、發(fā)自于內(nèi)心之憂患意識的樂,是一種置身于天人一體的宇宙中的大我之樂。如此恢弘之樂是不可與一種簡單的樂觀心態(tài)同日而語的。這里,羅山表現(xiàn)出來的是一種冷靜的思維,這種思慮盡管不及曾子浴沂風雩時的灑脫,也不若茂叔吟風弄月般的倜儻,但卻不失思想家所應(yīng)該具有的犀利。
　　 本文第六章從排佛老、排耶穌以及神儒合一論這兩個方面闡述了林羅山對于宗教

14、的態(tài)度,以及基于神儒合一的主張對理學思想的發(fā)展。文章指出,羅山與其他朱子學者一樣在排佛老和排耶穌的歷程中付出了諸多艱辛的努力。就其批判的方式和角度而言,羅山與朱子保持了較高的統(tǒng)一性。羅山首先在揭露了佛教虛空本質(zhì)的基礎(chǔ)之上,對佛教危及人倫、有害綱常的思想實質(zhì)提出了尖銳的批判。與此同時,羅山還堅定地基于朱子學理本論的立場與耶教徒進行了多次正面交鋒。羅山在論辯中表現(xiàn)出來的鋒芒和最終取得的戰(zhàn)果無不將朱子學所具有的魅力盡展無余,更對朱子學在日本的

15、進一步發(fā)展起到了有效的促進作用。然而,羅山絕非無神論者,對于宗教的態(tài)度也并不是一味的排斥。例如,羅山對日本神道就采用了統(tǒng)一論的手法,積極將之與儒學思想進行整合,大力推行他的神儒合一論觀點。本文認為羅山的這一觀點以其靈活的宗教態(tài)度為朱子學爭得了更大的生存和發(fā)展的空間,并開啟了羅山神儒合一論下的理學新境遇。但是,必須指出的是這種神儒合一論也存在著不應(yīng)回避的弊端。此弊端主要表現(xiàn)在它給予了日本神道,這一日本固有的宗教神學以學理的論證,加深了神道

16、本身的負面影響。眾所周知,日本神道的非理性因素特別突出,對之后的軍國主義起到了誘發(fā)作用。當然,這是羅山所始料未及的。
　　 在探討羅山之學豐富內(nèi)容的基礎(chǔ)上,本文在余論部分中對羅山思想作了總結(jié)性評價。其一,具體考察了羅山思想的綜合性、實證性、啟蒙性之特點,并對其中的局限性作了分析。文章指出,因為在林羅山的理學思想中不僅有對朱子學的繼承和發(fā)揚,更有對陽明心學以及日本神道等諸多思想的融會,所以林羅山的理學思想體系是一個獨具特色的體系,

17、同時更是一個內(nèi)涵豐富、思辨性鮮明、理論研究價值巨大的體系。羅山在繼承朱子思想的同時更將其融入了日本文化的語境下,以他獨到的見解和創(chuàng)造性的解釋為朱子學在日本的傳播及發(fā)展提供了強大的生命力。其二,具體分析了羅山對朱子學批判性繼承的因為。羅山對朱子學理論的取舍和改造的因為有很多,筆者認為這首先與羅山的特殊身份和地位有關(guān)。林羅山歷仕四代大將軍,地位顯赫。羅山的身份不僅為他提供了良好的學術(shù)研究資源,更使他具有了較強的學術(shù)自信心,可以更為從容地面對